顾念情需要发泄，难道她就不用了么？她就不用发泄了么？她只能被欺负却不能抱怨么？！为什么所有人都拿她当软柿子，想捏扁就捏扁，想推开就推开，想霸占就霸占……她没有灵魂么？！

    顾念恩垂下了眸。

    身子被顾念情狠狠地推搡，顾念情大声骂着她，“你都已经走了，为什么还要回来？为什么？！如果你不回来，他的心不在，至少他人在我身边！你这个贱~人！！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顾念恩被她推着也没有还击，站在原地任由顾念情骂着。

    顾念情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包抽纸砸到顾念恩身上，“你给不起他爱情为什么还要出现？！还要来破坏我们？！”

    顾念恩发现自己竟然一个字都辩驳不出来。

    是不是归根究底，她自己才是罪魁祸首？她自己才是造成所有事发生的根源？

    从一开始，她就行差踏错了？

    如果她拒绝苏瑾言更彻底些，如果她没有出现在他的生命中，是不是一切都不会这样了？

    一瞬间，顾念恩落下泪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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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风景宜人的山，山下是成片成片的花田，颜色各异，绽放着最绚烂的色彩。

    修长的身影，席地而坐。

    “其实，你为我做的那些事，我不是不感动……”

    “如果，你做的那些事，没有掺杂着目的性，没有与顾立海同流合污……”

    “或者，你们之间的算计没有被我发现……。”

    “那天在私房菜馆，我很早就到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亲自下厨，准备了一道点心，想要给你一个惊喜。”

    “然而，当我来到包厢门口时，听到的确实你和顾立海的对话，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，你每次接近我，都是带有目的性的。”

    “而我，却拼命地告诉自己，就算你有目的，也只是为了跟我在一起而已，况且，那么多次的机会，你都没有伤害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一定要让我恨透了你，你才满意吗？”

    顾念恩的话，一字一句在脑海里回荡。

    贺铭川呆呆地看着远方，他无法分辨话里的真假。

    坐了不知道多久，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些画面，是那天在私房菜馆的包厢。

    顾立海再次找到他，计划着如何将顾念恩送到他的床上。他坐在那里，正对着包厢的门，听着顾立海的话，突然一阵烦躁。

    他抬起手腕，看了眼时间，顾念恩快要来了。

    于是示意顾立海离开。

    包厢内安静了不到一分钟，便看见顾念恩推门而入。

    她的眼眶微红，看起来并不湿润，他也没有太过在意，手里也没有她所说的点心。

    当时两人说了些什么，他已经不记得了，唯一的印象便是，那晚的小恩，跟他说话时，一点不似平日的冷淡，显得亲近而又自然。

    他明明只喝了一小杯酒，却偏偏就醉了。

    以至于差点就……

    直到顾念恩哭喊着挣扎的厉害，他才似乎回过神来，眼看着顾念恩衣衫不整地哭着跑了出去。

    因为他的一时冲动，导致与顾念恩陷入冷战之中。所以一直以来，他都没有细想过那天的事。

    现在想来，顾念恩的习惯，与人有约总会提前半个小时到。而那天，她进包厢的时间，刚好是约定的时间。

    苏瑾言缓缓低下来，这说明……

    昨晚，顾念恩说的话，都是真的。

    是真的。

    他以为她从来没爱过他，甚至把他当成了走向贺铭川的垫脚石，他以为……他以为很多，却原来都不是真的。

    为什么要让他现在才知道……为什么不让他早点想明白……

    为什么他不能一直呆在她的身旁，为什么他不能牵着她的手步入教堂，为什么他要走到这一步……

    “啊——”

    苏瑾言撕声大叫起来，歇斯底里，在山上格外响亮……

    后悔，无止尽的懊悔……

    他错了，他错了……他真的知道错了……

    这么多年，在她的世界里，他都充当着保护者的角色，可现在，他都干了什么？！对她都做了什么？！他把她所拥有的幸福都摧毁了……

    苏瑾言猛地站起来往山下跑去，阳光将他的身影拉长。

    将跑车开回到林城市，行到一处高桥时，前后十来部黑色轿车将苏瑾言的车堵在桥中间，苏瑾言明白，他不可能再见到顾念恩一面……

    他的路只能走到这里。

    双手握紧，苏瑾言黯下眸，推开车门走下来。

    苏瑾言站在车前，笔直修长的身影，身上的白色长款风衣颜色儒雅，带着一些泥尘，风吹过来衣袂翩飞，亚麻色的短发在阳光下显得柔和，轮廓分明的脸干净英气，不染一丝尘埃，也没有表情，眼眶微微泛着红……

    苏瑾言一下车，立刻有几个黑衣人向前按住他。

    苏瑾言咬了咬牙，一手揍开一个，一双脚踢倒他们，没有离开，径自走到桥边，望着下面没有波澜的湖面。

    “贺总。”有人恭敬的声音传来。

    苏瑾言转过眸，有人拉开一部跑车的车门，贺铭川颀长的身影从车上下来，抬眸阴冷地望向他，脸上寒冽如冰。

    贺铭川浑身笼罩着一层阴霾。

    高桥上横着十几部轿车，安静得只剩下风声……

    望着站在桥边的苏瑾言，贺铭川冷着脸一步一步走向他，手上旋转着一柄黑色的手枪，每一步伐都是沉重。

    苏瑾言的脸上没有畏惧，平静地望着贺铭川朝自己走过来。

    一米开外。

    贺铭川停住了脚步，眼里的寒光迫人，若猎豹一般，透着噬血的杀意，薄唇一翕一张，“你还有胆回到林城来。”

    他以为姓苏的这个时候早就逃之夭夭了，居然会自动送上门来。

    苏瑾言站在桥边更往上站了一些，平静地望着贺铭川，淡漠道，“小恩，她……”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贺铭川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，不等苏瑾言说完，举起手中的枪打开保险，单手握住枪指向了苏瑾言。

    这个时候，苏瑾言来忏悔了。

    晚了！

    他已经把自己交易给了程家……没有回头的可能了，一切都来不及挽回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