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去拍戏！”贺铭川睨了一眼她身后的顾念恩，嗓音冷漠如冰。

    “会抱我吗？会可怜我吗？会记得你的生命中曾有过我的出现吗？”白小枚继续追问。

    站在一根柱子旁，颀长的身体斜靠在上面，闻言贺铭川拧眉，冷漠地瞪着白小玫，毫无温度地道，“有完没完？赶紧去拍！”

    “好，我去拍。”

    白小枚苦笑一声，转过身去，正碰上顾念恩疑惑的目光。

    顾念恩在铃木奈奈的眼里，看到了羡慕，很浓很浓快溢出来的羡慕。

    对峙的戏拍了很久，白小枚终于找准了正义凛然的感觉，平时白小枚饰演性格分明的人物是很会把握的……

    但今天，顾念恩看着她有说不出的感觉，她好像完全没在演绎别人……

    “ok，最后一个镜头，先休息一下。”顾念恩拍拍手。

    “不用休息了，接着拍吧，我现在比较有感觉。”白小枚说道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白小枚还真是个拼命三妹，连续几天都是她的紧张戏份，她还能撑下去。

    “那拍不拍？顾导？”所有工作人员都齐刷刷地看向顾念恩。

    这个时候应该休息发放下午茶了……还要挺着继续拍？！

    顾念恩看向白小枚，白小枚一脸坚持，贺铭川冷漠的声音从一旁传来，“让她拍！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顾念恩转眸看向贺铭川，贺铭川仍然是紧迫地盯着白小枚，脸部的弧线绷得紧紧的，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    贺铭川一开腔，没人敢有异议，全都重新投入工作中。

    白小枚站到楼梯口，深深地瞥了贺铭川一眼，转头和顾念恩讨论该如何去演。

    “白小姐你倒下来，头撞到楼梯的阶梯上，演出死亡的最后一个表情，眼睛要看向天空，迷离一些，想象你正在跳自己最喜欢的芭蕾舞。”顾念恩看了一眼楼梯，“分两次拍，我们做一下安全工作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了，一次拍就可以了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这个白小枚这么喜欢拼博？

    以前她怎么没发现？

    “我是导演。”

    “我要一次过。”

    “这楼梯是硬的，你脑袋磕上去就残了！”顾念恩冷淡地道，安排旁边的人把软垫拿过来。

    “你不就想让我快点拍好，快点告诉你真相吗？我残不残关你什么事？”白小枚冷笑一声。

    顾念恩斜睨她一眼，“这是我的电影。”

    顾念恩的态度很强硬，大家也纷纷劝白小枚别做这种危险的动作，白小枚只好妥协，只能分两次拍。

    大幅度的倒下动作之后，白小枚仰躺在那里，手握着鲜血淋漓的道具刀，头枕在楼道里最下面两阶上。

    “一会你就再微幅度倒一下就可以了。”

    顾念恩再三检查后说道。

    正式开拍——

    全场鸦雀无声，顾念恩坐在小屏幕前，三台机器同时对准了白小枚。

    屏幕里，白小玫躺在那里，仰起上半身猛地倒下，头重重地磕在阶梯上，发出一个沉闷的声响。

    顾念恩震惊地睁大了眼，白小枚倒得真实而剧烈。

    没有台词，只有她的表演。

    顾念恩没有喊卡。

    白小枚手按着胸口，一双空洞的眸望向楼道外的天空，迷离而茫然，染着鲜血的手慢慢地从伤口挪天，抬起手抓向天空……

    那种眼神刻骨铭心，向往而迷惘。

    全场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，可渐渐地，顾念恩听到有女生在小声地啜泣……

    白小枚的表演堪称完美，并不浮华，并不脸谱化，却深入人心、淋漓尽致。

    顾念恩忘了喊卡，从屏幕前站了起来，望向白小枚。

    她好像到这一刻才真正见识到了白小枚的演技。

    白小枚的手砰地一声垂落下来，眼睛却还紧紧望着天空，最终双眼还是缓缓阖去。

    楼道里，只躺着一抹纤影，洁白的裙子上染着鲜血……

    如大朵大朵盛开的花……

    颜色艳丽而绚烂。

    “卡——过！”

    顾念恩拍了下手，全场还是安静的，只剩下一些小小的骚动声，顾念恩正要坐下来，就听到有人惊叫起来，“白小姐好像真的流血了！”

    “哗——”

    全场一片哗然，顾念恩震惊地望过去，剧本从手里掉落下来，所有人都往白小枚那边跑去。

    “叫救护车！”顾念恩反应过来忙道，下意识地去望向贺铭川的所在。

    贺铭川已经第一时间冲过去，把挡道的人全都推到了地上，气势凌人。

    保镖们迅速隔开工作人员人，空出地方。

    顾念恩错愕地走过去，只见贺铭川蹲在地上，一脸阴沉地抓起白小枚的领子把她从楼梯上揪起来，冷漠地吼道，“真相是什么？！说！”

    白小枚仿佛已经彻底失去了生命力，任由贺铭川揪着她的领子，也没有任何反应。

    “把真相说出来！听到没有？！”贺铭川有些气急败坏地吼道。

    旁边的人全都看得一脸莫名其妙……

    楼道的阶梯上有着一滩血，顾念恩不知道是道具血包的血，还是白小枚自己磕上去的血……

    “贺铭川……”顾念恩走上前想阻止情绪有些失控的贺铭川，“你这样她会窒息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别管！”

    贺铭川大吼一声，把顾念恩吓了一跳。

    他从来没有这样大声地说过话。

    贺铭川的身影凌然，笼罩着一层阴霾，死死地瞪着白小枚，一手托住她的头，一手用拇指用力地去按她的人中，一言不发。

    白小枚还是一无反应。

    “叫救护车了吗？”顾念恩有些焦急地转头问旁边的人，几个人都点了头。

    顾念恩走到贺铭川身旁，她看着贺铭川失控的样子，鼻子酸涩得厉害。

    有人说白小枚流血的时候，顾念恩没想那么多，只知道要救人，要看到贺铭川这样……她才好像反应过来。

    白小枚死了，唯一的知情人就没了，那么真相就没了线索。

    其实，事情到现在这个地步，顾念恩已经大致猜到了真相，她开始相信傅佳思不是贺铭川的女儿。她突然很后悔，当时为什么不愿意相信他。

    贺铭川转头瞪向旁边的人，“谁会急救？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