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念恩站在门口震惊地望着陈思然的脸，她的脸上全是红印，是非常深的手指印，她的脸肿得厉害……

    陈思然早已没有气力说话，她本该已经被贺铭凡杀死，可贺铭川硬让人把她救起来，让她留着一口气遭受折磨。

    “不说是么？”贺铭川冷笑一声，脸上布满阴霾，“把他们的脸上都给我割十道伤口！慢慢地割！”

    两个保镖立刻从地上捡起碎酒杯片，一人掐住贺铭凡、一人掐住陈思然往他们脸上割下去。

    “你杀了我们！”贺铭凡大声喊道，声嘶力竭。

    “你的父母，养育我这么多年，我怎么会忘恩负义，杀了你呢？”贺铭川冷冷地反讽，“只是，顾念恩身上的伤，总要有人来偿还。”

    保镖的碎酒杯片在他的脸上狠狠地割下去。

    “顾念恩受的伤你没责任？！你为了清除我和我背后的势力，你用她作饵，你早该料到她会受折磨！”贺铭凡痛得脸色大变，吼得嗓子干哑。

    闻言，贺铭川的眼底滑过一抹浓烈的阴戾，低沉的嗓音从喉咙里逼出来，“给我割重一点！”

    “是，贺先生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顾念恩呆呆地望着贺铭凡，保镖的手劲明显变大，在他的脸上狠狠地划下去，一条明显的血痕渗出来。

    记忆中的疼痛再度重现。

    顾念恩捂上自己的脸，僵掉的脚不由得迈向前。

    在她要往前走的一刻，一只大掌捂上她的脸，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小声道，“是我。”

    苏瑾言——

    顾念恩的身体不由得颤抖了下，顺从地被苏瑾言拖着离开。

    离开那个厂房足够远，苏瑾言才松开她的手，顾念恩脸色苍白地看着他，眸光闪烁，“你……你怎么在这？”

    “我听说你被绑架，想过来看看。结果在半途中看见贺铭川的车子。”苏瑾言淡淡开口，“你怎么在这，我就怎么在这了。我也是跟着来看看怎么回事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就让贺铭川去发泄吧，你浑身是伤地回来，他比谁都难受。”苏瑾言拍拍她的肩，轻声安抚着她，“男人靠暴力发泄不是什么大事，况且那两个人那么折磨你，的确该死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顾念恩呆呆地看着苏瑾言。

    “被他吓傻了？”苏瑾言笑着说道，一脸温柔，正要伸手揉揉她的头发，想到什么，又收回了手，“那两个是该死的人。”

    “你回去吧。”顾念恩忽然说道。

    “我跟你一起走？剩下的事让贺铭川解决就行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，你先回去吧，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弄明白。我一会儿和贺铭川还有话说……”顾念恩指着外面说道。

    苏瑾言真是变了很多。

    “说悄悄话？”苏瑾言眼底落寞一闪而逝，随即立刻暧昧地问道，见她一脸的认真只好道，“那，我就先走了，你好好保重。”

    苏瑾言往外离开。

    顾念恩走了回去，重新回到那个工厂厂房门口，往里望去，只见贺铭凡和陈思然全都低着头，身上血迹斑斑，看不出是死了还是活着……

    顾念恩捂住了唇，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。

    脚上一不小心提到一个易拉罐，在空旷的厂房里，发出巨大的声响。

    贺铭川第一个回头，一眼就看到突然出现的顾念恩，一时间眼神呆滞，惊不知道如何是好。

    她什么时候来的，？

    刚刚的话，她听到了多少？

    饶是他经历过太多的场面，此刻也不知道如何是好。

    顾念恩越过他，望向他身后的贺铭凡和陈思然，以及一旁一直晕倒的贵妇，“他们……死了吗？”

    “方正，放了他们！”

    贺铭川立刻道，再没有刚才在贺铭凡面前的凌厉和张狂，眼底有着分明的紧张，很小心地注视着顾念恩。

    “是，贺先生。”

    方正挥了挥手，两个保镖立刻将他们的绳子解下来，陈思然和和你过分两个人瞬间跌倒在地上，不知道是昏过去了还是已经死了……

    他不喜欢在她面前表现出自己过份残忍的一面，可这一面，终究还是被她亲眼看到了……

    “你知道你这样像什么吗？”顾念恩看着贺铭川一个字一个字地道，“你这样做，跟他们有什么区别？！”

    顾念恩指着地上的三个人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跟他们有什么区别。

    他做了这么多，在她的眼里就跟他们一样？！

    “……是他们想害死我们，如果我什么都不做，死的人就是我们！”贺铭川冷声说道。

    语气凉薄，理直气壮。

    “你有你自己最正当的理由。”顾念恩苦笑一声，苦涩地道，“你完全可以将他们交给警方，走司法途径。以前的时候，有什么事，你都是这么做的。为什么现在不可以？”

    “他们不一样。”

    “有什么不一样？”顾念恩站起来，走到他面前，逼迫他对视上自己的双眼，“因为，是你一手将我推入他们手中，你心疼我受伤，但是你不能恨自己，只能将这样的恨意，转嫁到他们身上。对不对？”

    她果然都听到了。

    她都知道了。

    ******

    私人医院内静悄悄的，手术室的灯始终亮着。

    顾念恩站在手术室门外，手不断揉着自己的臂膀，她的手还沾着陈思然身上的血没有擦干净。

    贺铭川站在一旁，转眸看向顾念恩，她自己的身体还没恢复过来，站在那儿像踩在云层之上，摇摇欲坠一般。

    不久，手术室的灯暗了。

    门被打开，医生首先走出来，顾念恩上前便问，“怎么样了？！”

    “伤口比较深，需要留院继续观察。”医生说了一整串英文。

    “谢谢医生。”

    顾面呢感激地说道，看着医生护士把贺铭凡推出来，他被打了麻醉，还是昏睡中，神情没有方才的痛苦。贺铭凡昏睡着，整个脑袋被沙布层层包住，如同一个木乃伊……

    顾念恩重重地松了口气，看着贺铭凡被推进病房。

    一旁的手术室里推出另一个人，洁白的布被罩上去。

    顾念恩怔怔地看着，忽然想起爸妈死时的场景，也是白布罩着……

    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