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什么意思？”

    他的反应很激烈，透着敏感。

    顾念恩凝视着他的眸，很久很久，她笑起来，状似开玩笑地道，“如果我丢下你，你应该开心才对吧，开口刚刚宴会上，那位周总的千金小姐，长得多漂亮，还有贴着你的那个女明星，身材好到爆。”

    贺铭川慢慢放开她的下巴，手垂下来，目光幽冷的盯着她。

    “还有那两个名媛，好像是政要后代吧，都那么美丽，背景又强……”顾念恩说着，低头看了一眼胸前，“比起她们，我还真是一无是处。”

    “你想表达什么？”

    贺铭川的眼神更加幽深，声线比夜风更冷。

    “没有啊，我说真的。其实你不是非我不可，你的选择真得可以有很多，刚刚宴会上那些美女，条件都很好，再不济还有陈思然，至少她是真的爱你，当然最好的，还是白小枚，你们从小一起长大，甚至还有个女儿，……”

    “丝丝不是我的女儿。”

    他的话，在顾念恩心底荡开，让她燃起一抹希望。

    她宁愿相信他的话。

    “那……亲子鉴定是怎么回事？”她有些犹豫。

    “给我时间，我一定会查清楚。”

    查清楚怎么回事。

    以他的能力，如果亲子鉴定有假，根本不需要时间去查，早就知道前因后果。他让给他时间去查，那就是说明亲子鉴定是真的。

    顾念恩感觉自己像从天堂再次坠入地狱。

    “其实查不查都……”

    她话还没说完，贺铭川突然往后退了一步，站上石桥护栏。

    顾念恩愕然。

    “你干嘛？”

    “我跟白小枚从来没有过任何关系，丝丝不可能是我的女儿。如果你为这件事生气，我现在就向你道歉。”贺铭川一字一字说完，整个人往后一仰，倒进江水了。

    “砰。”

    夜晚的湖面荡起波浪。

    顾念恩震惊地扑到护栏前，脸色都吓白了，“贺铭川你什么啊！你上来，我没有怪你，我没有生气……”

    她一直知道他不是故意的，从来没有怪过他。

    她想过无数种，他们把这件事敞开了说会发生的事，却从来没想过这样的场景。

    他是不是疯了！

    用这种方式道歉！

    现在什么天气？还是晚上，这么凉这么冷，他跳什么湖！

    贺铭川从沁凉的湖中冒出头，修长的手将短发往后捋了捋，借着路边上的灯光看向她，目光幽冷，“我一定会查清楚这件事，我可以确定，丝丝不是我女儿。”

    “你先上来。”

    顾念恩趴在护栏上，把手递向他。

    “你信不信我？”贺铭川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口，水滴沿着湿漉漉的短发落下来，湿透的羊毛衫紧紧贴在身上。

    “你先上来好不好，别做这么幼稚的事。”

    顾念恩急得不行，恨不得跳下去拉他。

    她知道他水性很好。

    但是晚上的湖水太冷了，他傻不傻！

    “回答我。”贺铭川没有任何动作，执着着这个话题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顾念恩呆了呆，目光有些逃避的闪烁。

    贺铭川刻意慢慢下沉身体。

    顾念恩看向他决绝的脸，她不回答他，他真的感继续沉下去。

    “信，我信！”顾念恩的喉咙像被什么梗住一样，声音有些哑，眼睛酸涩，“我相信丝丝不是你的女儿，我会等你查出真相。”

    她知道，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贺铭川定定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顾念恩把手伸向他，贺铭川没有拉她，他凉凉道，“顾念恩，记住今天的话，如果你在我查出真相前，做出离开我的举动，我就不得好死！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顾念恩彻底呆了，脑袋像被轰炸过一样。

    为什么她离开，是他不得好死！

    他是有多害怕她会离开？！

    贺铭川一手搭住石桥下的栏杆，伸手敏捷利落地从湖中上来，浑身湿透地站在她面前。

    完好无损。

    顾念恩恨恨地瞪了他一眼，转身就走。

    还没走出两步，就被贺铭川从后攥住她的手。

    “放开！”顾念恩一把甩开他的手，眼眶红红地继续往前走，之前她没有生气，现在，她是真的憋了一肚子的气。

    贺铭川很了解她，大步跨向前，再一次抓住她的手腕。

    顾念恩狠狠地甩开。

    没甩掉。

    “放手！”顾念恩气急地挣扎。

    “不放。”

    顾念恩想也没想，抬起脚就踩向他的脚背，贺铭川躲也没躲，任由她踩上来，疼痛从脚上传出。

    “我讨厌你这样，拿自己的生命来威胁我！”顾念恩眼睛通红地瞪他，有泪意泛出，声音充满哽咽，“你不欠我什么！我也不是你的五脏六腑，我控制不了你的生命！”

    不要把他的生命押在她的身上。

    贺铭川双手按住她的肩膀，黑眸盯着她，嗓音低沉磁性，却带着分明的强势和霸道，“只要你不离开我就行。”

    “我总有一天会老会死，就像今天停车场有人想撞死我，意外随时会发生，谁能保证陪谁一辈子？”

    “我能！”贺铭川斩钉截铁，“你老你死，我都陪着！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顾念恩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。

    贺铭川盯着她，目光坚定而冷漠。

    不想理会他，顾念恩甩开他的手，转身就走。

    贺铭川扔站在石桥边上，眉头蹙了蹙，低眸看向自己的掌心，空荡荡的，还残存着她的体温……

    那温度很快被也风吹凉。

    胸口好像突然变空了。

    她已经离开他一次，就算举行婚礼，她依然还有着离开他的心思？

    这是贺铭川和顾念恩婚后的第一次争执。

    顾念恩是铁了心生气，房门一关，进浴室洗澡，洗完澡就躺倒床上，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。

    她是不是也疯了？

    决定留下的时候，就知道这段路不会走太长。也想过自己能够坦然面对离别。

    可此刻，她真的不想……分开。

    “咚咚。”

    门被敲了两声。

    以为是贺铭川，顾念恩没有理会。房门外出来女佣的声音，“太太，贺先生问你吃不吃夜宵。”

    不是贺铭川。

    “不吃。”顾念恩有些失落，她还在生气呢，他还有心情吃宵夜！